上了。還沒等她說話,顧雲湘便擠眉弄眼地說:“哎呀,哎呀,原來我打擾了陸小姐的約會啊,本來是要去哪裏的?”
陸知婉又急又臊,她也趴到床上捂顧雲湘的嘴“妳別亂講,他家裏生了什麽事,現在他還借住在我家。我阿爸讓我帶他去尋壹處鋪子,租了好開店的。”
“我可聽人家叫妳‘婉婉’呢!妳壹邊愛著唐紀清,壹邊又和皮相好的窮親戚不清不楚,可真是夠羅曼蒂克主義的……”顧雲湘故意鬧她,“還是說我們婉婉的未婚夫要換人了?”
“看我不撕爛妳這小蹄子的嘴!”陸知婉佯怒,拿著枕頭和顧雲湘假模假式地扭打在壹塊兒。
顧雲湘留下來吃過晚飯才走的,兩家平時走動就多,也沒有多客氣。等到顧雲湘走了之後,陸知婉才想起來顧雲湘跟她打趣的話。
顧雲湘都要誤會,要是別人看見,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的。要是傳到唐紀清耳朵裏可怎麽辦?
她越想越著急,索性直接去書房找陸敬康去了。
她貿貿然闖進書房,沒想到傅辭修也在這裏,她心生怯意,可壹想到唐紀清,她的勇氣又都來了。
“我壹個女孩子家,本來就應該跟傅先生保持距離,怎麽能天天出去逛大街,被別人看到傳出去就不好了呀。”
“胡鬧!”本來陸敬康就不喜歡唐紀清,傅辭修又剛剛跟他說他父親怎麽惦念陸敬康。他正沈浸在悲痛之中,陸知婉這樣壹鬧,他的火氣便直接上來了。
“是我太叨擾了,我自己去找就好了的,”傅辭修說道,他看書房氣氛凝重,也不想再留在這裏,“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陸敬康沒想到陸知婉竟然這樣不懂事!
傅辭修的離開和陸知婉對比起來讓他更加惱火,他聽見傅辭修關房門的聲音了,才說,“去給辭修賠禮道歉。”
“我不要!我又沒做錯什麽!”陸知婉頂嘴道。
“世道不太平,他爹媽都死在槍火下,要不是實在沒有親戚朋友接濟了,辭修也不會壹個人來上海,”陸敬康忍著火氣跟女兒解釋,“妳不過是陪他走壹走,選個新地址開店。”
陸知婉蔫了,她本來和顧雲湘壹樣,以為傅辭修不過是來上海謀出路的,沒想到還有這壹層事情在裏面。
“不知辭修晚上是不是想他爹娘了,都沒有怎麽動筷子,”陸敬康見女兒神色有變,心裏頭也寬慰許多,“妳晚壹些吩咐傭人做婉餛飩,親自給他送去。”
陸知婉悶著頭答應了。
過了兩個鐘頭,陸知婉悶在房間裏,遲遲不見露頭,她實在不想去。
若不是張媽過了喊了兩回,說是要泡漲了,她也還能再拖下去的。
陸知婉換了壹件長到小腿的米白色睡裙,她端著木托盤,緩緩地上樓梯,傅辭修歇在客房,離著好長壹段距離。從小到大家裏的家務活沒怎麽搭過手,她能平穩上到二樓已是很不容易。
她終於到他房門前,他卻怎麽敲門也不應。
陸知婉象征性地擰門把手,沒想到居然擰開了。
“傅先生,我進來了哦……”她打著招呼,想著這人屋子裏燈還亮著,該不是看書看睡著了吧?若是睡著了,這碗還冒著熱氣的餛飩她就自己吃了。
她推開門,傅辭修穿著那件長衫,坐在書桌前看書,椅子下面……居然有五條長長的尾巴!
那五條尾巴呈黃褐色,勾著椅角,尾尖還長有長長的深黑色的毛。
陸知婉手裏的托盤砸在地上,發出“哐啷”壹聲,碗跌落在托盤上,裏面的餛飩全部都灑了出來。她也嚇得跌坐在地上,她想跑,卻使不上力氣,全身發軟,兩條腿發抖。傅辭修聽到響動回頭看她,嚇得她“啊”地尖叫壹聲,捂住了眼睛。
傭人們聽見響動,連忙跑上二樓來。陸家兩個哥哥晚上都沒有歇在家中,陸敬康和阮翠容慢了壹步,也很快趕到。
“妖……妖怪!”陸知婉見母親來了,緊緊抱住了母親,閉緊眼睛,按照記憶指著傅辭修的方位說。
“什麽妖怪?”傅辭修走到房門外面,站在陸敬康身邊。
“他,他是妖怪!”陸知婉哆嗦著說。
陸敬康回憶起前因,勃然大怒,“陸知婉,是我沒把妳教好,還是妳被妳姆媽寵壞了!妳不想給辭修賠禮道歉也罷,怎麽編這種話誣賴人家!”
阮翠容看不過去,壹邊拍著陸知婉的後背安撫她,壹邊說:“大晚上的,女孩子家心裏頭怕,看錯也是有的。妳女兒是不是編瞎話誣賴別人的人,妳自己心裏清楚。妳憑空說她,是誰誣賴誰?”
陸知婉見阿爸姆媽都不信她,更委屈了,她抱著姆媽大聲哭起來。
“好了好了哦,婉婉不哭了,妳阿爸也真是的,火氣怎麽那麽大。”阮翠容安慰她。
“幹站著幹什麽,還不把地板收拾了再送壹碗上來!”陸敬康不願跟阮翠容壹般見識。
傭人們趕忙上前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揩,阮翠容也扶著陸知婉往她房間走,壹邊走壹邊小聲安慰她。